开书店惨淡经营却收获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友谊
第一次认识凸凹先生是在2000年的春天,那时位于良乡长虹小区北门外的城南农贸市场还没有拆。
城南农贸市场长约一公里左右,东西走向。市场南北两侧鳞次栉比地建有百余间房屋和一些带绿色瓦楞板的简易摊位,市场内各类货物极为齐全。每逢周末车水马龙人流不息。小贩们嘹亮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而我经营的小书店,位于市场中间的黄金地带。
那时刚刚经历过一场大难的我,心灵与肉体受到极深的伤害,心情颇为不好,沮丧到了极点。自己的残疾离岗、妻子的失业,无疑又是雪上加霜,彷徨、苦闷、失望,狼一般吞噬着我那曾经充满朝气和活力的年轻的心。我感到命运的无情和人生的大变顾、大跌宕。
这个小书店,便成了我们一家三口经济生活的唯一支柱。
一日店内生意清淡,市场上偶尔传来几声小贩不紧不慢的叫卖声。百无聊赖的我胡乱翻着一本书,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这时,一位身材中等稍稍有些发胖,丰满白净的国字型脸上配带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颇有学者风范的中年男人走进店内。
我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来应付着:“您看什么书。”
学者点点头:“随便看看。”目光扫过新书架,却停在旧书架上。缓缓地,学者从旧书架上取下一本书:”这本书怎么卖?”
我瞥了一眼:旧书没法卖。
学者把目光投向我:这书没有什么人看,两块钱卖给我吧!
“怎么会没人看”我心说,没人看我还看呢!“不卖!”
学者一笑走出门去。我并没在意,便坐下继续看手中的书。
不大一会儿,学者手中拎着一袋刚买的食品,又出现在我的小店门口。朋友,四块钱卖给我怎么样?
我一笑,斩钉截铁地说:“不少钱的问题。”
学者一愣,略易迟疑,不舍的离开了。
我目送学者的背影,不得其解,这个人真怪。
这时有顾客进门,我不便在想,忙着去照应顾客。
大约十分钟左右,学者又一次出现在小店门口。
这时的学者,骑着一辆中学生常骑的山地自行车,左脚支撑着地面,手里拿着三本书。
学者抬眼望着书店门上方的字匾,大声地说道:“文友书屋,品读书香,以书会友。哥们儿,交个朋友吧!”声音粗犷而豪放,一扫刚才斯斯文文的学者风范。
我被学者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急忙出门相迎。
“朋友,我用我写的书同你换总算可以吧!”
“你写的?”我一脸的猜疑。
“我写的。”学者加重口气。
我接过学者递过来的一本书,书的名字是《无言的爱情》。
我惊讶道:你就是凸凹?
“怎么你知道我?”学者也一脸惊奇。
“看过你写的《两个人的风景》,几年前你和张振乾的合集。”
自从那次换书后,我们便成为了朋友。
从《无言的爱情》中,我知道凸凹先生原名史长义,房山石板房人。世代生活于贫困的大山中,自幼受了许多的苦难,也是这苦难使凸凹先生少年的心中,产生了一种与命运抗争的信念。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这信念使凸凹先生,卧薪尝胆、发奋苦读,终于走出大山,走进县城。
从《无言的爱情》中,知道凸凹先生同夫人如何艰苦创业,勤俭持家,构建了属于自己的文学殿堂“石板宅”,并在石板宅中创作了大量的文学作品,其创作势头之盛不能不令人钦佩。
青年时代的我也曾爱好文学,由于缺少良师益友和自己意志薄弱,抵制不了尘世间的诸多诱惑,终一无建树。说来也奇怪,我居住的地方与凸凹先生早年居住的西北关村只一路之隔,不过数百米,此前我们却无缘相识,十年后,我们却又成为朋友,您说这良乡城是大还是小?
近几年,凸凹先生又转向中长篇小说创作,并出版了《慢慢呻吟》《永无宁日》《正经人家》《玉碎》《大猫》《神医》《玄武》等数部作品。
每有新书出版,凸凹先生都送予我先睹为快。
凸凹先生为人极热情且豪爽,豪爽中带有几分侠气,颇具中国古代侠士之风采。自那次换书后,凸凹先生有时间总要到我的小店里来,或星期天;或晚饭后,拿椅子坐下来谈闲天或谈一些文学方面的事。凸凹先生平易近人,没有一点官气,丝毫也不摆区委干部和作家的派头,与他谈天就好像与一个相识多年的朋友,犹如多年前在工厂里与自己的哥们儿一起,随便极了。
由于我的性格有些木讷,不善于经营,书店生意惨淡,凸凹先生知道后便为我出谋划策,建立读者联系网,办特色书店。在我的请求下凸凹先生亲自为我题写店名“文友书店”,房山第一家“房山作家作品专卖店”因此诞生。通过凸凹先生,我结识了房山诸多作家,结交了许许多多的读者朋友。
感谢凸凹,在我人生最失意的时候,凸凹先生走进我的生活,在我阴霾的天空抹上一缕彩虹。凸凹先生从没有对我讲一些大道理,说一些鼓舞斗志的豪言壮语,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人格魅力和力量,潜移默化地感染了我,使我从自卑的情节中走出。正如凸凹先生在《书性与人性》中写道:“你可以不帮助他以物质,但你不可以不支持他以精神。”
由于我不嗜烟酒,与凸凹先生相识的这十年中,凸凹先生从没有吸过我一支烟,喝过一口酒,甚至一杯茶水。凸凹先生与我始终保持着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境界。
感谢凸凹,与凸凹先生相识,可以说是我人生的一大转折。